4.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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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施施其实和老总梁岳山没什么交集——虽然老总派下来历练儿子的任务，大多数都辗转到了她手里，但她本人和梁岳山几乎没说过几句话。

于是当她站在梁岳山的办公室前时，心里还是十分紧张的。所幸敲门进去后，梁岳山脸上和蔼的笑容顿时让她放松不少。

“听说您找我？”面对出版社的头把交椅，于施施下意识地挺了挺背脊。

梁岳山倒是摆摆手，“小于，不必紧张。我这阵子因为身体原因来得断断续续的，找你就是想了解一下栋之那小子的工作状态。”

果然如此，于施施其实早有预料。

虽然她很想实话实说：迟到早退，吃吃喝喝，到处溜达以及跑去对手出版社的新书首发会排队。

但她终究笑吟吟道，“副总监督了我们和西蓝书评网的合作，并且和创始人孙小姐吃了顿很有收获的工作午餐——”关于聊漫画聊到冷场和请人家吃大肠的事儿就不说了吧，

“副总还关注了出版社的儿童文学版块，深入了解了姚菲的系列作品——”他终于搞清楚了是《拉美乐传奇》而不是达美乐，并且恍然大悟姚小姐其实对他没那个意思，

“哦，和童话作家安静的出版合同，他也参与了。”在走廊里和安小姐打了个照面，也算参与了吧。

于施施说完，从容大方地微笑着。虽然梁岳山探究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但她觉得自己能做的，也仅仅只是保持镇定了，因为——显然老总并不相信她的话，毕竟知子莫若父。

果然，梁岳山笑了笑，“小于，你很不错。能给我那个草包儿子美化到这个程度，作为助理，你无疑是合格的。”

于施施于是慎重地收敛了笑容，虽然此刻的她其实很想笑。

“行，我大概了解了。”梁岳山挥挥手，下了总结语，“辛苦你了，小于。虽然我很期望栋之能有进步，但我也明白这不是你的职责所在。”

于施施恭敬地准备退出办公室，转身之际听见梁岳山叹了口，“当然，你要是能让他长进点就更好了。”

于施施不知该不该答应，索性就装没听见：嗯，因为这事儿的难度实在太大了！

当她回到办公室时，意外地看见自己的沙发椅上已经坐了个人——是梁栋之。

“副总，您找我？”于施施诧异道。

“听说我爸找你？”他眉头紧锁，活像一个在家长会后焦急等待爸爸一顿皮鞭的小学生。

“对，老总希望了解一下您近期的工作状态。”于施施笑了下。

“你是怎么说的？”

于施施想了想，“基于事实，但是略有美化。”

“很好很好。”梁栋之拍拍胸口，“施施，我相信你。”

“但老总似乎没有相信我。”

“啊？”

“他可能很快会找您再谈一谈。”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我觉得，老总似乎迫切地希望您成长起来。”于施施叹了口气，是替副总叹的，“您没发现吗，我入职一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老总召唤去汇报工作呢。”

果不其然，于施施的话音刚落，赵菁就笑吟吟地敲门进来道，“副总，梁总找你。”

………………

两天后的晚上，是星星出版社的周年庆晚会。因为不是什么整数的周年，所以其实可办可不办。但今年是竞争对手潮出版社的十周年大庆，前不久刚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庆典，这几年大火过的一众言情作家齐聚一堂，顺便霸占了好几天的新闻报道。

于是老总梁岳山也不甘落后，也吆喝着办了一场周年庆晚宴。

“所以，之前11，12周年的时候都没办过，反而在13周年的时候大操大办，不知道的还以为13是我老爸的幸运数字呢。”周庆年当晚的梁栋之打扮得人模人样，裁剪得体的西装配上精心伺弄过的发型，再加上‘二世祖’的闪耀光环，一登场还是很引人瞩目的。

但站在他身边的于施施是真没心情欣赏帅哥，今晚她只想矜矜业业地完成工作，对得起自己的工资就好。

于是她如同个乖巧的小媳妇般，寸步不离地跟在梁栋之身后——因为老总梁岳山交代了，今晚务必让梁栋之和一众作者客户们好好交际一番。而于施施的职责就是化身护花使者，好好地为这朵‘交际花’保驾护航！

见梁栋之先是举着酒杯和安静亲切交谈了一番，“安小姐你好，你的‘误入’系列童话故事真的很棒。希望你在创作上灵感如泉涌，以后的作品一定要继续关照星星出版社，可别另投别家哟！”

待到安静微笑着离开，于施施才默默地对副总耳语一句，“……安静和其他作者不同，她是出版社旗下杂志的签约作者，有长期合同。换而言之，她压根儿不能换出版社……”

“……你怎么不早说。”梁栋之瞪眼道。

随后他又和一位年轻女作者进行了友好的交谈，“余真真小姐，你好。《十六国记》获得天曜奖的喜讯真是令人振奋，希望你在未来的创作上灵感如泉涌，与星星出版社保持良好合作。”

待到她微笑着离开，于施施才僵着脸对副总耳语道，“……您连她的作品和奖项都背下来了，看来是认真看过我之前给您准备的宾客资料了……可是，您看错了她的名字——是涂真真……您少看了三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