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果不其然,商子规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只拿扇骨一打脑门,说道:“七师妹,你看我这记性,这是我多日前在山中捡到的,顺手搁在房里,忘记问是谁的。这师父出远门,我为代掌门事务繁忙,着实忘了,你可千万不要同师兄我计较啊。”
商子规说到最后,语气堪称语重心长。
若不是赖婉茗心中笃定是商子规拿了她心上人给她做的药鼎炼蛊,恐怕真的被安抚,被哄骗了,觉得这是一个多么善解人意的大师兄。
现在,大师兄?呸!什么大师兄,她心里的大师兄已经死了!
赖婉茗将目光转向顾愉和黎樊,与她二人交换了眼色。
师父的反应已经比她们预料得好上了太多,没有发火,没有再给商子规打圆场,只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顾愉并没想过三下五除二能扳倒狡猾的商子规,但向来偏爱大弟子的师父已经起了巨大的疑心,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现在轩辕河起的何止是疑心啊,他三观动摇,怀疑人生,开始觉得自己养了一只会嗜人血的白眼狼。
如果真的如黎樊最开始的时候所言,商子规炼凡人精魂为己用,那他就是被雷劈千百次也不冤。
联想到顾愉被封的灵根和残损的修为,还有从代掌门之位敲定之前就迟迟不见踪影的秦淮……
轩辕河觉得自己是老糊涂了,遗漏了很多细节,竟满心想着把轩辕门交给商子规打理,自己好跟爱侣双宿双飞,当甩手掌柜。自从他慢慢放权给商子规之后,事情偶有奇怪之处,他也信任他的徒弟会处理好,可现在,顾愉说的和商子规做的,完全超出了轩辕河的预料。
在对待女性之时,轩辕河是矛盾的。一方面疼爱自己的发妻,百般呵护,一方面却不愿意相信自己门下的女性弟子。他决定信顾愉这一回,让自己亲自调查,查清这一切到底有个怎么样的真相。
他以为自己思考了很长的时间,而实际上才烧掉一炷香。他的眉头慢慢,慢慢地松开,气息如洪钟,劈头盖脸地对赖婉茗责骂道:“你也跟着你二师姐一起污蔑你大师兄?先罚你二人闭门思过半个月,如若再提起,一并逐出师门,赶紧走走走!”
轩辕河甩了甩手,宽大的袍子遮住了半张脸。他甩完手之后,就背过身,和商子规还有其他几名徒弟说话,不再理顾愉她们了。
黎樊傻眼了,小声问顾愉:“他怎么还这样,我们怎么办?”
顾愉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里却没有多少失望,反倒多了几分如释重负。对黎樊和赖婉茗二人道:“我们走吧,回去说。”
在顾愉意料之外,老头子居然也是会演戏,是个有心眼的。他对她们甩手的时候,分明在商子规看不到的角度,对顾愉挤眉弄眼,滑稽得很。
也只有黎樊这样的傻孩子会看不出来。也罢,回去再跟她解释吧。
离开大殿之前,顾愉听到轩辕河正在交代事情。
“百兽蛊一事,为师会再查,还你一个清白。”
轩辕河对商子规道。
商子规无法抑制地扬起了嘴角:“那我可就要多谢师父,为徒儿洗冤了。”
“你们,”轩辕河点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徒弟,让他们在商子规身旁围成一个圈,“你们六人,保护好你们大师兄的安全,不要让可疑之徒趁虚而入。”
“是,师父!”
“师父,这就不必了吧?”
商子规嘴上谦和地回绝,心里把轩辕河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他在听到轩辕河对着顾愉和赖婉茗两个女弟子吹胡子瞪眼的时候,心里很是得意。
但轩辕河这般保护他,反倒让他在“受宠若惊”的同时感到非常棘手。被这样耳聪目明的六个壮年男修盯梢,他还如何去捕获、去淬炼凡人魂魄?
“子规啊,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一定不能让你出一点差池,不然这轩辕门以后让何人继承?”
轩辕河一锤定音,让商子规无法再反驳。
顾愉听了个全程,像吃了一个定心丸,在轮椅上瘫坐下来,被黎樊推着走了。
实际上,轩辕河就是派那六人盯梢监视,商子规这段日子再想去伤及无辜,再没有那么容易。
这些日子商子规别想有动静了,代掌门的权力恐怕也会被师父一点点收回去。顾愉的心里别提有多爽。
但还有一件事待解决,那就是回去之时被七师妹捡回百纳包中的百兽们。它们还中着毒,急需祛毒的药物。
“赖姑娘,你确定你的阿红真的能用吗?”
净化药鼎一日后,黎樊捏着鼻子道,“它还是有股臭味儿。”
“没有了吧?”
赖婉茗细细一闻,摇头道,“我用上了各种熏香,掐了九九八十一道净气诀,通风一整日,想来是只有香,没有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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