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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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还是错，有时候其实很难判别。

比如说现在，艾比刚从一个四五岁左右的男孩那里抢走了他唯一的食物——一块跟手掌心差不多大的、已经发霉了的黑面包，并且仗着自己的年纪更大一些，挥着手臂强行将男孩赶跑了。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她刚刚的行为的确是不对的，是持强凌弱的强盗行径。她只知道自己很饿，如果再不吃点东西的话，她的身体会变得越来越虚弱，那样的话，她很可能就没办法撑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了。

她也不敢指望自己可以遇见一个好心人，看到她面黄肌瘦、衣不裹体，就会热心肠的给她吃的、给她穿的，甚至是给她一个不必很温暖舒适也行的容身之处。再早几年，或许会有这样的人，但现在这个世道，谁都不好过……

——经济大萧条，知道什么意思吧？

别问她一个小流浪儿是怎么知道这个有技术含量的词的，虽然她不怎么识字，看不懂报纸，但总也听路人们谈论过的。

工厂倒闭，资本家破产，工人失业，物价却在飞涨……在很短的时间内，大街上就突然多出了很多流浪汉，就好像这个‘职业’多么讨人喜欢一样。有资本救助其他人的有钱人不多，需要救助的穷苦人又太多，早些年她还能跟老胡迪一起领点救助粮什么的，勉强过活下去，现在呢？有那么多远比她年纪大有力气的人竞争，真是想都别想，尤其是几个月前，老胡迪也死了，她的日子就越发难过了。

所以，无论是偷，还是抢，她做起来都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就像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比她年长有力气的人从她这里抢走了领救济粮的机会，她就从那些更好欺负一点的流浪儿那里抢走他们的吃的——都是为了生存。

艾比机警的往四周打量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自己，便往角落里躲了躲，立刻将手中拿着的黑面包往嘴里塞去。她不敢多耽搁时间，几年的流浪儿生活已经教会了她一个道理——不吃到嘴里的东西，就不算是自己的，别人一样可以抢走。

入口的黑面包粗粝难嚼，没有小麦的清新甜香，反而有一种带着霉味的辛辣——大概是那些霉斑的味道吧？艾比一边努力往嘴里塞着，一边分神去想，就在这时，她的背后，突然传来了刚刚那个被她赶跑的小男孩的声音，“就是她！就是她把我的面包抢走了！”

毫无疑问，这小子刚刚是找帮手去了。

来得好快。

艾比不敢回头，她嘴里叼着黑面包，双手提着过大的外衣，以免绊脚，然后就撒丫子狂奔了起来。而在她的身后，一阵呼呼啦啦的脚步声加怒骂声，很明显对方也追了上来。

艾比跑的更快了，她穿过行人、马车，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寒风吹得她脸上的皮肤刺痛，半长不长的头发几乎在脑后飘成了一面旗帜，但她身后的脚步声还是没停，而且听起来也没减弱多少。

最后，她又转过了一个街角，跑到了一条有点偏僻的街道上，路边的建筑占地面积很大，有着黑色的铁栅栏围墙，高耸的铅灰色的房子，光秃秃的草地，阳光似乎与这里无缘，就连这里的寒风，都似乎比别处的更阴冷几分。

来不及再去多打量几眼了，一股大力从艾比的背后袭来，将她朝着铁栅栏猛地一推。艾比没能及时把握住身体的平衡，只好顺势往地上一滚，刚好背朝街道的滚到了铁栅栏底下。她没有再试图站起来，而是蜷着身体，用一只手臂护住脑袋，然后立刻开始将剩下的面包往嘴里塞。

“小偷！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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