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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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间的冷风中，她开始跟汤姆讲述当初分院帽的那一番话给自己带来的意想不到的影响，还有当时她刚发现自己在飞行上有着几分天赋后的喜悦和随之而来的想法，以及他在魔法上所展现出来的不凡、对她的各种关照给她带来的压力和不安……

她好像突然变成了向父母、向长辈倾吐委屈的小孩子，既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十分享受这个过程，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奇异的得到了纾解和安慰，逐渐放松下来——即便从一开始汤姆就一直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一定会笑话我的吧？”

最后，她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到，眼睛紧紧的盯着地面上她的眼泪留下的几点痕迹，不想抬头叫汤姆看见自己现在的狼狈样子——她已经觉得很丢人了，“你一定又要说我是想的太多了——好吧，事实确实如此。我的确有些太过敏感了，我也应该早点跟你交流，而不是一个人憋着什么也不说……”

这个时候天边的夕阳几乎只剩下了一线，暖橘色的火烧云从天际线处开始铺满了半边天空，而在远山的遮挡下，光与暗的界线已经从城堡的半腰处爬到了天文塔上。

在大约两三秒过后，艾比突然感到自己被一双手臂抱着腾空而起，然后坐到了身后的围栏上。她一下子卡壳了，有些茫然的望着站在她面前，比她略矮了一点的汤姆，睁着那双有些发肿的红眼睛，突然忘了自己接下来还想说些什么。

“我没这么想过。”

汤姆轻声说，抬起袖子帮她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在夕阳的余晖下，他的神情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十分动人的温柔，“我只是有一点惊讶……”他紧接着补充到。

是啊，他一直以为艾比是很坚强的——她从小就跟着老胡迪流浪街头，后来又一个人在经济大萧条的时候讨生活。她敢从成群结派的流浪儿手中抢吃的，还一拳把斯塔布斯揍的鼻血长淌。她总是表现的那么乐观坚韧，穷困和饥饿在那那个年代带走了那么多成年人，也没能把她击倒，即便是枯燥单调的孤儿院生活，她也一样乐在其中。在难以接触到魔法界，其他事物都显得索然无味的时候，她一直都像是一团小太阳，带着别样的温暖和色彩……

但是他们来到霍格沃茨，成为了不凡的巫师，吃穿不愁，过上了比之前好得多的日子后，她却开始感到不安，甚至变得脆弱敏感起来了——这是因为什么？

现在他终于知道原因了——是因为他。

或许是因为之前经历过的挫败太多，所以他一直觉得艾比在感情这方面是格外迟钝的，是需要他去引导，甚至是刻意引诱的。他从没想过，其实也可能只是因为她缺乏了一些常识，才会在有些时候显得格外懵懂天真。或许她对他的感情早就已经变成他所期待的那一种了，只是她一直没能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才连带着将他也骗了过去。

‘一个将要一起度过余生的，即便平凡普通，或者与自身差异甚大也没关系，怎样都行的，无可替代的，能够驱散孤单将内心填补完整的人’——这种形容怎么可能用在普通的朋友或者亲人身上呢？他早该发现的。

汤姆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一只手依旧扶在艾比的腰上，一只手却轻轻的揽在她的颈后，总是盛满了深不可测的眼睛在微仰着头看向她时，就像是在发着光一样。他的目光好像突然带上了灼人的热度，目不转睛的看着艾比的时候，甚至让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忍不住把脸别开了一点，好避开与汤姆直接对视，但是他扶在她颈后的手又半强迫性的把她的脸扭了回来。

而在这一来回之间，他的脸又同她的凑得更近了。

“我从没想过要培养出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

他很认真的说到，湿软的鼻息几乎扑到了她的脸上，“如果我想要的是一个帮手、一个有能力的同伴，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我也不会接受你的靠近了。或许在刚来霍格沃茨的时候，我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希望你能有不错的课业成绩，起码将绝大多数人甩在身后……但是这种想法早就已经变了。”

是的，早就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或许是她开始在他们闲聊时提起她的两个舍友的时候，也或许是她突然跑过来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了飞行课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变成了希望艾比能够更多的依赖他、陪伴他，不要去练习什么飞行，也不要去打魁地奇比赛，将更多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他的身上。他甚至宁愿她是柔弱的，从不追求什么独立性，就像是从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将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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