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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莱追问跟谁吃饭，陈霓说了人后就放下手机查房去了，回来消息堆了十几条，全是惊恐的“不不不不不不”，但最后一条妥协：【好吧。】
陈霓没忍住笑，笑完一个点一个点数时间，数到六点半陶严开车过来，陈霓上车在十字路口接到了钱莱。她烫着卷发，化妆精致，看见陈霓一脸扭曲胃疼：“好怕好怕好怕。”
“怕什么？”陈霓眨了下眼，“不就是大学跟未成年网恋还被未成年骗钱吗？有什么好怕的。”
“别说了别说了我求你！”钱莱发出一声惨叫，捂她的嘴。越走到烧烤店前，钱莱腿越软，磕磕巴巴：“家人们谁懂啊！真的怕死了你老公那一群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靠近学校的烧烤街，这会儿学生都上晚自习，街道热闹客人稀少。七中是他们高中母校，时常聚在这边。拐角处一片彩色的塑料雨棚，棚户底下点着钨丝灯，两把拼凑的桌子和好几把长椅。
几个人坐在长椅旁，桌上一堆烧烤，衣服材质都名贵，但像那种难得放松的休憩时刻，躺在塑料椅子上懒洋洋的，有种格格不入的松弛感。
“好多条子。”钱莱一脸皱巴。
“……”陈霓差点笑出声，“除了职业，他们也是人。”
“不行，我真怕条子，看见穿警服的腿都软。”谁知道，当时得知陈霓谈了个阿sir，作为朋友和萧落见面吃一顿饭，钱莱把祖上三代有没有犯罪记录都交代了。
萧落当时平静地听，过了问陈霓：“你室友这么怕我？”
陈霓说这是尊重，对警察叔叔的敬畏。
那边，蓝桉扭头看见她，挥手：“陈霓，这儿。”
钱莱痛苦：“大姐头。”
方祎林细长手指推推眼镜，站起身：“嫂子。”
继续痛苦：“大哥头。”
“……”陈霓边笑边捏捏她脸，说，“笨蛋。”牵她坐上椅子，礼物递给果果摸摸小姑娘的头，“半个月没见，果果又长高啦？”
“长成小鱼啦！”果果嘟嘴吹泡泡。
陈霓莞尔，转过身，看到左手旁点烟的萧落。
钨丝灯光线让架子隔断，浑浊阴影落他鼻梁，将削落犀挺的五官分开，半垂眼，肩胛骨松松地撑椅子，阴影涂抹的眉眼透着生人勿近的疏远。
俞成海凑近看他正满嘴扯淡：“好久没看，该说不说，我哥十八岁这张脸真是帅得惊天地泣鬼神！”
萧落嗤笑一声，抬手懒懒打开他：“哥最大的优点，从来不是帅。”
“那是那是，中午找你还能立个小功，”俞成海撑着椅子退回，“习惯了你二十多岁那张脸，现在有种和老朋友见面的感觉，很感慨。”
萧落坐椅子里看手机，脸暗了下，转过视线看到了刚来的陈霓和钱莱。
陈霓心口一撞，后背发麻，对他笑了笑。
蓝桉懒洋洋拢齐耳短发，示意：“陈霓，你挨着萧落坐，两口子，怎么坐那么远。”
这件事昨天来的路上也跟钱莱说了，她正偷眼打量。“小两口”三个字让陈霓绒发掩藏的耳珠烧起一层烫意，尽量镇定：“……那我坐那边去。”
“你快坐，宇宙真神奇。”俞成海拿起酒杯，“好事，我先喝一杯。”
萧落十八岁的记忆没有陈霓，但有这些朋友。陈霓拖开椅子坐下，余光里萧落单手抵着打火机上下抛接，百无聊赖，光影从他的鼻梁跳动到了嘴唇，光斑明灭像展翅欲飞的蝶。
陈霓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道歉说：“来晚了，交班时间没办法提前。”
“没事，都刚来，”方祎林善意点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不挑，都可以。”陈霓没再点。
那边俞成海开始拿萧落开涮：“老萧怎么赔我？都请假过来的，还有个材料没写呢，为了来看你什么现状，我全勤都没了。”
萧落一撩眼皮，倒了杯酒，指节还缠着中午时的绷带：“那怎么办？要我负责？”
“对，”俞成海打蛇随滚上，“你怎么对我和闺女负责？”
萧落嗤声：“你的话，可以考虑。你闺女，就算了。”
俞成海扭头看方祎林：“靠，他撩我！他连人夫都撩！”
“这不你自己上赶着？”
发小什么玩笑都开。热闹的气氛，架子上烧烤冒着腾腾热气，葱花青嫩。陈霓一边听一边拿了串羊肉轻啃。
氛围中间其他人都喜气洋洋，只有萧落眉眼染着阴影，散漫盯琥珀色透明酒杯，一直不咸不淡没多少参与感。
陈霓捏紧竹签子，距离近似能觉出他的体温，有种透不过气的不自在感。她调整呼吸，缓解近距离时的紧绷，低头认真吃饭。
果果吃了烤羊肉，挥手，可爱的声音说：“我想喝酸奶！”
“好，想喝什么口味的？”陈霓放下筷子，“姨姨去帮你拿。”
感觉终于能松口气，陈霓刚说完，耳旁响起椅子被拖开的动静，染着夜色的身影从肩头倾落，萧落也站了起身。
“我去拿。”
陈霓站在了原地，不知去还是不去。
俞成海只愣了一秒：“萧爸爸去，我年轻时给你做牛做马，孩子还没见你面儿你就出事了。果果，让你萧爸爸给你买。”
果果葡萄眼眨巴，看十八岁的萧落，又清脆地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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